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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陈洪之死,绝地翻盘!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陈洪之死,绝地翻盘! (第1/2页)
  
  摆在御案上的那份八百里急递果然是海瑞审问孙文的供词。
  
  皇帝显然已经看过了那份捷报,也显然还未对这份供词做任何表示。
  
  陈洪被吕芳领着走到了玉熙宫大殿通往精舍通道的纱幔外边。
  
  吕芳站住了,道:“你先在这里跪候。”
  
  “是。”陈洪轻声应道,这正应了他不想直面圣颜的心思,立刻跪了下去。
  
  吕芳向精舍那道门走去。
  
  平时伺候圣上,吕芳都是身着便服出入精舍,一如家奴里外忙活,进出也就无需见圣就拜。
  
  但今日是廷事,他穿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大红朝服,走进去便欲跪下。
  
  可猛一见朱厚熜就是一惊:“哎呦,我的圣上万岁爷,这个活怎么能让万岁爷干!”
  
  说着,便慌乱奔了过去。
  
  这时的朱厚熜,竟蹲在蒲团之旁,用一块雪白的淞江面巾擦着那口铜罄。
  
  吕芳奔到跟前,却见朱厚熜还蹲在那里擦着铜罄,撩袍就跪道:“万岁爷,让奴婢来擦吧。”
  
  朱厚熜继续沿着罄口擦拭着,问道:“陈洪回京了?”
  
  吕芳见状,膝行了两步,一边伸手讨要那块面巾,一块答道:“万岁爷天眼,陈洪在一个时辰进的京,奴婢让他洗洗涮涮,然后就带到了这,正在精舍外跪着。万岁爷,让奴婢擦吧。”
  
  朱厚熜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问话:“浙江矿业司的那个管事太监死了吧?”
  
  吕芳讨不到那块面巾,就知圣上不悦,额上逐渐渗出汗来,面对询问,四十多年的伺候,让他觉悟此刻该如何回话,道:“回圣上万岁爷,死了。”
  
  没有说死法。
  
  仅回答个“死”字,就已经够了。
  
  朱厚熜擦完了铜罄,慢慢站了起来,却没将面巾给他,而信手一扔,那块面巾恰好扔进了水盆里,顿时激起千层浪荡。
  
  “一个从四品的少监奉诏回京,就这样死了,好啊。”
  
  民间都把宦官叫太监,但紫禁城的砖瓦都有三六九等,何况内廷十万宦官。
  
  似吕芳、陈洪,才是真正的太监,官秩正四品。
  
  如去年死的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和今年死的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刘炜,称之为少监。
  
  再往下,是正五品的监丞,正六品的典簿,从六品的长随、奉御,七品的当差、听事,无品的手巾、乌木牌、小火者。
  
  只有宦官的最高等级才叫太监,最高级就意味着稀缺,一般而言,宫内二十四监中只有十二监的顶头领导才能是中老年太监,所以宫内真正的太监跟外庭的三公九卿一样,两把手就能数过来。
  
  当然,品秩相同,不代表权力对等,吕芳、陈洪,还有黄锦都是同品,但吕芳管着陈洪、黄锦,还管着所有宦官。
  
  论及权力,死去的刘炜,肯定不如曾经的杨金水,但到底都与一府知府在一个阶层,又代表着部分皇权。
  
  就这样死了,尤其是铸下大错后,在受旨返京路上死的,怎么死的已不重要了。
  
  朱厚熜没有去擦手,走到蒲团前先拿起横卧在蒲团上的那根罄杵,盘腿坐下:“让陈洪进来吧。”
  
  吕芳跪的位置,刚好被铜罄挡着,余光只能望见圣上的侧颜,干咽了一口,还是说道:“启奏万岁爷,陈洪自知有错,不敢进来,在外面跪候……”
  
  朱厚熜打断了吕芳为干儿子开解的话,眼神似是穿透了铜罄,道:“不愿见朕,那让朕去见他?”
  
  “奴婢不敢!”
  
  吕芳知道再不能说话了,叩下头去,道:“奴婢这就去。”
  
  吕芳爬了起来,向精舍外走去。
  
  陈洪还趴在纱幔外,吕芳走过来了,说道:“起来吧,圣上让你进去。”
  
  走到如今。
  
  吕芳产生了些自我怀疑,如陈洪、如冯保、如杨金水……这都是他的义子干儿,跟在他身边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人。
  
  所有的事情,全部手把手的教,一遍又一遍的教,牛教三遍也会撇绳了,但瞧瞧这些人的嚣张气。
  
  在内廷就天老大,圣上老二,自己老三的,而一离身边,那更是不得了,天与圣上皆不在眼前,自己就成了老大。
  
  打着不牵涉宫里,不牵涉的圣上的名义,在路中为刘炜制造了“自杀”。
  
  实则不想刘炜在御前交代年年对自己的上供,痛下杀手。
  
  以圣上名义,行自我之私,这事,办的太糙了。
  
  陈洪连忙爬起来,跟着吕芳向精舍里走去,边走边问道:“干爹,圣上的心情……”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精舍里突然“珰”的一声,吕芳的脚瞬间停住了,陈洪也瞬间杵在那里。
  
  紧接着“珰珰珰”,一阵无序地击磬声,任谁都能听出圣上心里的烦躁。
  
  陈洪顿感恐惧浮上心头。
  
  吕芳轻叹了一声,慢慢推开了精舍门,见陈洪迈不动脚,便帮着搀扶着进去。
  
  而这会儿,陈洪才发现吕芳的力气好大啊,望着干爹的发须、面容,突觉那不像染黑的,化的妆,更像是消失了。
  
  干爹,年轻了?
  
  但陈洪已然没空再细想下去,趴在精舍里,头紧挨在砖地上,屁股高高撅起。
  
  吕芳退出了精舍,命人去唤来提刑司太监,他心善,见不得义子干儿死前的模样。
  
  朱厚熜直望着陈洪,眼中闪出两道精光,声音像是从天外极远处传来,传到陈洪的耳里,“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是你杀的?”
  
  这明明是个问句,圣音却像个陈述句,听得陈洪颤抖不已。
  
  “不……”陈洪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朱厚熜再问道:“浙江矿业司管事太监给伱上供了多少好处?”
  
  “没有好处……”陈洪不像自己在说话,倒像是另外有个声音在他身子里说出了这四个字,只是否认。
  
  “那些矿民之冤,可与你有关?”
  
  “无关……”
  
  “若是如此,倒是不怕朕查查了,那朕便去查查。”
  
  圣言要查,唯有抄家耳。
  
  陈洪显出来十分恐惧的样子,猛然动了,把头在地上猛磕起来:“圣上饶命!万岁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那头在地上也不知磕了多少下,砰砰地响着,地上开始有了血迹。精舍里声音如此急促,吕芳大惊:“快!进去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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