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林妹妹来啦 (第2/2页)
“我之前已经传话将粮仓的粮食先挪出来,让你烧的是粮仓,不是粮食。”
中年人再愚钝,也是个管事,此时领悟了些许深意。
“侯爷的意思是,会有人来烧粮仓,我们先烧了?”
岳凌摇头,“我并未得知确切的消息,但是我们自己烧了粮仓,能保证损失,更便于将脏水泼出去。”
“而且粮食在我们手中本就存不了多久,还是要发出去的,损失一个粮仓无关痛痒。”
“去吧,三更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火点起来。最好多烧一会儿,将粮仓烧干净,别留下痕迹。”
“是。”
……
夜深人静,
岳凌好生安慰了几遍香菱,已让香菱忘了忧愁,乖巧的靠在他怀里,紧闭双眸,轻轻喘着气。
双手环在岳凌的身上,搂着不松,修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真是恬静美好的女孩子。
岳凌随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静静候着夜更深些。
窗外已经是乌黑一片了,便是廊檐下挂的灯笼,也烧得火光微弱的许多。
三更天到,漕运会馆的粮仓中,顿时火光大作,从几处同时烧了起来。
昏昏欲睡的打更人忽然嗅得焦糊味儿,忙挣扎着起身,再往味道源头望去,却见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哪里遏制得住这火势,一时惊得困意全失。
“快来人,走水了!走水了!”
铜锣敲响,众多漕工从梦中惊醒。
这漕运会馆不但是他们的家,粮食更是城中百姓的救命粮,若是付之一炬,岂不是要出了大祸事?
不多时,院内就聚集了许多人,甚至临近的村庄,都来了许多人帮忙。
可毕竟灭火的工具实在匮乏,而且火势太大,非是一瓢水,一桶水能浇灭的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将整个粮仓覆盖,最后轰然倒塌。
好在粮仓是个单独的屋舍,没有牵连到别的房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睡得香甜的香菱从梦中惊醒,正要起身,却是又被岳凌搂了过来。
“别慌张,这不是意外。”
香菱听得外面大呼小叫,但岳凌在眼前就让她莫名安心,即便是外面走水了。
香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巧靠近岳凌的怀里,双手搂得更紧了些。
小丫头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岳凌轻轻拍打着安慰,就听门外又来人通报道:“侯爷?”
“醒着,你说。”
“粮仓已经烧毁了,没有牵连到其他屋舍,粮仓内的兄弟我们提早唤走了,也没人员损伤,有些人磕了碰了,倒是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外面不明所以的兄弟们,和来救火的灾民,在院子里正辱骂着烧仓的人,直接问候祖宗了,十分难听,我要不要打发他们走了?”
岳凌无所谓道:“虽然是我出的主意,但仓是你烧的,你看着办。”
管事脚上一软,好悬没栽在门上,苦笑摇头道:“好,我知道了,侯爷先休息。”
香菱一双眸眼瞪大,疑惑的打量着岳凌,问道:“是相公要烧粮仓?为什么烧了,这不是在浪费?”
岳凌点了点她眉间的胭脂痣,“和你一时也说不明白,先睡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见岳凌一幅智珠在握的模样,香菱自问自己了解的清楚也没什么用,她也不是林姑娘,能帮衬几句话,索性便也抛在脑后,倚靠在岳凌怀里闭了眼。
岳凌内心暗道:“再怎么查这粮仓也是有人纵火,是够官府喝一壶的了。”
约莫五更天,再有一个时辰天就放亮了,漕运会馆周围钻进了一伙行迹十分诡异的人。
众人脚步极轻,口中衔枚,交流竟全不说话,只打着手势,摸黑往前。
这一伙人的目的无他,直奔漕运会馆的粮仓。
一路越过多重的阻隔,在没人看守的院内落了脚,却见到面前的粮仓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众人才从手中取出了火折子,内心一片茫然。
到处是浓浓的焦糊味,粮仓内剩的只有断壁残垣。
众人愕然当场,嘴里衔的枚都吐了出来,“不对吧,这怎么已经烧了?难不成除了我们,徐家保险起见,又找了一队人来?”
领头人皱眉打量着周围,片刻后摇头道:“应该没有。”
“头儿,我们这算是完成了吗?”
“这,也不好说,回去如实禀报吧。”
领头人内心隐隐不安,先率队撤去了。
就在会馆客房高处,岳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些许弧度,又翻身回去房中了。
放了这些人一马,不是岳凌仁慈,而是证据不确凿的案件,是让有心者脱开关系也难了,犹如黄泥巴掉裤裆。
……
“大人,不好了!”
孙逸才正搂着媚娘在房中安睡,门外却是衙役在猛烈的拍着房门。
媚娘惊吓得瞬间醒来,赶忙推着身边酣睡的孙逸才道:“老爷,外面出事了,正找你呢。”
孙逸才眉间隆起,嗔怒道:“能有什么事?这帮没用的东西!”
媚娘快手快脚的为其穿戴起来,总算是披挂上能见人的外衣,将通报的衙役引了进来。
被扰了清梦的孙逸才,面上十分不悦,坐临了桌案边,皱眉问道:“怎么了?不就是烧仓吗,还能是火折子没点着不成?”
衙役颤抖道:“不是,大人,我们去的时候,那粮仓已经烧完了!”
“烧完了?你们和徐家的人是分开走的?”
衙役摇头道:“没有,我们是一同去的,他们进院里放火,而我们在外放风。”
“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儿,不一会儿他们回来说,那粮仓已经烧过了。”
“起初小的也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回来这一路才想明白,这粮仓烧了,最大的嫌疑就是想借机卖田的大户们,甚至知府大人您都有可能,因为您赈灾不比漕帮啊。”
“大人的风评已经不好了,这仓烧完,明日百姓会如何?小的,小的,真的不敢想了啊。”
衙役声泪俱下的诉说着,孙逸才也回过神来了,顿时困意全无,在暖煦的房中,都不禁打起了寒颤。
粮仓烧了多是纵火,官府查案,如何给百姓交代?
甚至火烧粮仓如果就是漕帮自己操办的,那故意在现场残留下些许痕迹,不是想让犯人是谁,就是谁了吗?
局面大大超乎了孙逸才的预料,让他一时都不知如何下手。
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孙逸才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许久都无法回神。
“写,写信,给行中书省和京中去急信,问问大人们,当下到底该如何……”
……
“姑娘,我们已经过了扬州哦,已经在镇江了,姑娘可以放心,老爷他不会追来了。”
雪雁从外面飞回来,笑嘻嘻的凑来了林黛玉身边。
扬州府的家当然好,但她也不想回去,毕竟在岳凌身边才是真的快乐呢。
林黛玉松了口气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官船,爹爹也不能来拦官船吧?”
“镇江到苏州,倒也用不了几日了。”
主仆二人正畅想着和岳凌见面之后,会如何时,又见紫鹃归来道:“姑娘有信,是老爷传回来的。”
紫鹃口中的老爷,就不是林如海了,当然是岳凌。
林黛玉眸光一亮,喜色便上了眉梢。
用手帕擦了擦手,欣喜的接过来,还未拆封,林黛玉便先安排道:“劳烦紫鹃姐姐了,将可儿姐姐,宝姐姐她们都唤过来吧,应当是岳大哥又有什么事交代了。”
紫鹃笑笑道:“好,我去唤她们来。”
不多时,姑娘们又聚在一处,皆围在林黛玉周边。
秦可卿急切的上前来,当先坐在身旁,问道:“姑娘,信里写了什么?”
林黛玉环视周遭,笑盈盈道:“我还没看,只等你们一同来看。”
说着,展开信纸,速速浏览了遍,便将其传阅下去了。
“依照岳大哥的意思,总共是两件事,一是近来苏州城要办‘沧浪雅集’是江南才子一年一度的文会,介时场面盛大,会用此文会来迎接岳大哥。二是,既有宝姐姐扮作岳大哥的样子,便由我们先去参加这集会,岳大哥要隐匿身份,再处理一些事。”
“岳大哥是方便了,倒是丢给了我们一个难题。我们只在房里扮一扮还好,若是出门了,被人看穿了怎么办?”
“而且出门,就免不了要应承,等到一说话时,还能不露馅的?”
秦可卿在旁边思虑着道:“相貌倒是还能做的更像一些,确实声音无法伪装啊。”
林黛玉斟酌片刻问道:“若是说岳大哥水土不服,嗓子干哑不便说话,然后我陪在宝姐姐身边,应承一些交际上的事呢?”
“有我们两个在,应当还更好处理一些。”
秦可卿担忧道:“姑娘要外出抛头露面?这不大好吧?”
林黛玉眉眼一弯,道:“遮面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可卿似是瞧出了林黛玉的心思,“难不成是听说有盛会,你也想去看看?”
林黛玉吐吐舌头,“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帮岳大哥的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传着话,将薛宝钗晾到了一边,可明明她才是要去扮演的那一个。
薛宝钗拿着信纸,通读一遍,颇为无奈的说道:“你们就这么商量好了,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两人齐齐望向薛宝钗,故作惊疑道:“宝姐姐难道不想帮岳大哥的忙?”
薛宝钗撇撇嘴,“我又没这样说。”
林黛玉和秦可卿相视一眼,皆是捂嘴笑了起来。
秦可卿起身,扯着薛宝钗道:“走吧,我们再去上妆看看?近来船上是不是吃得太清淡了,看着宝姑娘都有些清减了。”
清减反而不是好事了?
薛宝钗内心更是无语,“我看你就是对侯爷一往情深,将我装扮成侯爷的样子,还得在我身边撒起娇来。”
再看着林黛玉,薛宝钗皱眉道:“这样的痴儿放在侯爷身边,你也能安心?”
林黛玉微微红了脸颊,面上笑着教训道:“可儿姐姐,你该和宝姐姐学一学,如何做到内心激动不已,外表却波澜不惊。”
“这样,她就不会再挤兑你啦。”
房里姑娘们皆听得生笑,只是薛宝钗和秦可卿都臊了个红脸,便一同出门去了。
走了众多的小姑娘,又只剩下了紫鹃,雪雁她们三人,房里归于静谧。
离别后重逢,每个人其实心里都颇为激动。
体现在她们身上,是比往日更加闹腾了。
林黛玉也不能例外,毕竟上一次分别时曾发生过的事,如今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梦里千转百回,好似各种场景都出现过了,只是不知再见面,她和岳大哥第一句开口会回诉什么话。
来到窗边,林黛玉眺望远处。
阳光明媚,水波不兴,正是好时节。
从袖口中取出了一方小册,上面还记录着皇后娘娘给她出的主意。
林黛玉像是复习功课一般,又通读了遍。
在心中,已经想到了各种说辞,来解释当时自己越界的行为。
再有皇后娘娘给的主意,她肯定不能落入了下风。
当然一别月余,她真的有很多话想和岳凌说。
和岳凌生活了六年有余,有他在身边,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岳大哥一切安好就好,我要来啦。”
合章了,将近八千字,一更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