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孝敬给父皇一个天大的惊喜! (第2/2页)
而这个案子越是如此神秘,便越说明非同小可。
如今刘据主动将这个案子的卷宗给他看,恐怕便是与此有关。
于是杜周就这么跪着快速看了一遍,看过之后抬起头来,脸上已经多了一抹疑色:
“殿下,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的毒鱼……那南越巫师敢以此物毒害功臣之后,自尽真是便宜他了,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我父皇下了禁言令的案子,我若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一同告诉你,你恐怕便活不长了。”
刘据笑道。
“下官多嘴,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杜周心中一寒,当即叩首赔罪,
“只是不知殿下如今需要下官做些什么?”
“听闻我不在的这几年有许多来自各地的方士巫师齐聚长安,大都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这些人不止服侍我父皇,时常向我父皇献策,有许多还成了权贵大臣的门客,甚至还有女巫进入宫中,教我父皇的后宫嫔妃举行祭祀,施展巫术,这些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吧。”
刘据虚起眼睛,不紧不慢的道,
“如今封禅大典中都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我父皇身边,这其中的隐患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到。”
“身为廷尉,你应该知道如何替我父皇分忧,杜绝这样的隐患吧?”
杜周已经彻底明白刘据的意思:
“下官明白了,只是牵扯到宫中……”
“你若真的明白自己的立命之本,知道廷尉究竟是做什么的,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刘据淡淡的道。
“诺!”
杜周连忙应下,再不敢多说什么。
这些方士巫师玩完了。
包括刘彻自己此前豢养在宫中的那些方士巫师,这回也必须受到肃清,这是杜周最后的问题得到的答案。
好在刘据并未指使他对那些宠信巫师的权贵大臣和后宫嫔妃一并动手,只是收拾方士巫师的话,他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大,并且做的干净漂亮也能与“护驾之功”沾上点边,这就没有理由不尽力而为了。
不过首先,还是先以身作则,命人回去将自家养的那两个祭祀压胜用的巫师抓了为妙。
免得被太子知道,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
丞相府。
“这……”
听到石德的禀报之后,石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会转了。
他才刚命人私下做好了安排,准备在刘据的首次听政早朝之前发动舆情,将刘彻近日龙体欠安的脏水泼到刘据身上,造谣是刘据私下行巫蛊之术诅咒刘彻之际。
廷尉居然抢先一步行动了起来,以朝廷安全为由头,对居于长安的方士巫师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清洗行动?
一时间,长安虽不是血流成河,但也立刻人心惶惶。
毕竟这次廷尉行动之迅速,手段之强硬,规模之宏大,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程度。
坊间的方士巫师就不用说了,就连那些权贵大臣,和进入宫中的方士巫师,也遭到了彻底的清除。
甚至杜周还下了如同告缗的有奖告发令。
只要是积极告发的民众,成功抓获都可以获得廷尉的奖金,而胆敢窝藏包庇的人,则与这些方士巫师同罪,不论官职身份,先打入诏狱再说。
而后宫嫔妃若敢窝藏,则上报皇后卫子夫,暂时移交掖庭令控制。
于是权贵大臣为了自身安危,全都主动将养在家中的方士巫师绑了送去了廷尉,生怕一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由此可见,迷信的力量在身家性命之前,简直一文不值。
不要说这些个方士巫师,就连天朝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话神祗,自古以来也都是工具人属性,连日都是可以射的,也是可以追的,何况是这些此刻不但不能给自己带来福气,还会给自己带来灾祸的方士巫师?
“父亲,那咱们的计划,是否还要继续实施下去……”
见石庆半天说不上话来,石德在一旁小声问道,如果现在终止计划,那前期的准备就全都白费了。
“这些方士巫师一除,无异于给我们的计划来了个釜底抽薪,还如何继续实施?”
石庆回过神来,一张老脸在冥思苦想之下皱成了苦瓜。
“如此说来……”
石德闻言忽然紧张起来,压着声音道,
“父亲,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向刘据告了密,刘据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这倒应该不会。”
石庆沉吟着摇了摇头,
“首先,真正知道计划全貌的人,唯有你、我、刘闳与卜式,你我自不必多说,刘闳与卜式参与的事也已经很多,永远都摘不干净,除非不要了性命,否则绝不可能向刘据告密,这世上难道还有人嫌命太长?”
“其次,刘据什么性子天下皆知,他当初能当街刺死江充,倘若知道了这个计划,怎能沉得住气,只怕早已提剑杀上门来;”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些方士巫师一除,虽然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但同时此前发生许多的事情亦查无可查,顺势便可一笔勾销,这何尝不是帮了我们一把?”
“你觉得,刘据若是知道了计划,会做如此愚蠢的事么?”
“我这回如此冒险谋划此事,正是因刘闳的侍从叛逃,担心那侍从知道的太多,最终将石家牵连进去,为了自保不得不铤而走险。”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那侍从知道的事情,恐怕还牵扯不到我们。”
“不过刘闳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此前那个名叫安馀的南越巫师,一直是与卜式单线联系,就算刘据能从安馀口中撬出了话来,也只能查到卜式,联系到刘闳身上。”
“而这个叛逃的侍从,也一定知道刘闳有夺嫡野心,否则便不会跑去博望苑寻求庇护,倘若刘据见过这个侍从,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刘闳的野心……”
听到这里,石德脸上的忧色反倒更重,终于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可是父亲,刘闳若是已经暴露,刘据只要从他身上查下去,距离将我们牵扯出来怕是也就只差一步了吧?”
“正是如此,我们不能冒险!”
石庆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矍铄的光芒,
“因此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阻止刘闳与刘据相见,加紧恐吓刘闳,逼他铤而走险。”
“到时若见他有了成事的机会,我们再顺势而为,带领一众不希望刘据继位的人大力支持,立下从龙之功。”
“若见他断然难以成事,我们便置身事外,届时他已彻底没有了退路,自尽便是唯一的选择,就算我们伺机安排他自尽亦不会有人怀疑。”